楚宗主手中摩挲着一枚温润的玉扳指,
“我们宗门进寒域的人里,你修为最高。你亲自取她性命,我才放心。”
楚岚晋眉头紧锁,温润如玉的脸上难得现出几分挣扎,
“父亲,谢殊观她……罪不至此。”
他想说虽骄纵跋扈,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。
可话到嘴边,脑海里闪过的,却是演武场上,那个用剑指着他颈侧的谢殊观。
那份冷静与倔强,让他至今心里都有些发毛。
楚宗主缓缓起身,走到儿子身边,拍了拍他的肩膀,
“岚晋,为父修为低微,坐上这个位置不容易,你要懂得取舍。”
取舍……
楚岚晋的呼吸一滞。
“孩儿,明白了。”
“明白就好。”
楚宗主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,
“今日问剑宗的道友前来拜山,你还得去御兽峰点个卯。毕竟,你们还是未婚夫妻。”
楚岚晋的身形僵了一瞬,躬身应“是”。
楚家父子在讨论怎么杀谢殊观,谢殊观却毫不在意。
出门前,她将御兽峰搜刮了个一干二净。
直到两只手,每根手指都戴上了各式储物戒。
只见灵石宝光闪烁,熠熠生辉。
一伸出手,晃得谢殊观一阵眼晕。
谢殊观在现代世界辛辛苦苦一辈子,累得要死要活,都没见过这么多宝石!
现在……
这泼天的富贵,终于也是轮到她了!
【瞧你这点出息!】
一道机械音在脑海中冷不丁响起。
谢殊观动作一顿:
“你再不出现,我就要以为你被天雷劈死了。”
系统气不打一处来,
【引别人的劫雷淬炼己身,亏你想得出来!
修真界有史以来,就没出过你这么个疯子!】
【要不是我强行接管你的身体,帮你祭出那枚金铃铛,你现在已经是一撮灰了!】
金铃铛?
谢殊观回想那日,紫雷轰然砸下,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她只顾得上将一粒阵石破开,却没想到那碎成片了的金铃。
原来是系统救了她。
想到与死神擦肩而过,谢殊观至今仍心有余悸。
随即,她将一堆储物戒收进了收进了储物空间中。
宝贝还是都带在身上,才令人心安!
谢殊观定了定神,将近日在宗门发生的事都告知系统,最后拿出了那把铁剑。
“这剑,你怎么看?”
系统扫描了一圈,却避而不答。
反而问她:
【五灵根修炼,选择面本来就广。
你已经学了御兽,却没有靠得住的同伴。
你有没有想过,辅修一门剑术?】
一般来说,御兽师自身都比较柔弱。
在打起来的时候,的确一般都是由契约妖兽或者同伴保护自己。
至于剑术……
谢殊观握着那把看似平平无奇的铁剑。
剑身沉重,毫无灵气,却有种奇异的质感。
哪个看过仙侠剧的,没做过御剑飞行,一剑开天的梦?
以前是没条件,现在……
她一心只有修仙大道,剑修,无疑是杀伐最强的路子之一。
实用,且帅。
她凭着看过的仙侠剧记忆,学着电视里的样子,将剑在身前竖直,剑尖朝上,剑柄朝下。
结果差点没拿稳,铁剑直直往下掉。
谢殊观眼疾手快,一把捞住,手掌堪堪贴着冰凉的剑身。
“住手!”
一声少年人特有的清亮怒喝炸响在耳边。
谢殊观闻声望去,只见少年大步流星走过来,朝她怒目而视。
少年几步冲到跟前,
“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的剑!我们剑修的剑都是最最重要的宝贝,你怎能如此轻慢!”
谢殊观低头看了看自己握着剑身的手,又看了看少年。
对方穿着一套陌生的弟子服。
哦,问剑宗的,那没事了。
全员剑痴,她懂。
见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,少年更是急得跳脚:
“剑是有灵性的!你这般随意,它会伤心的!”
谢殊观觉得好笑。
她当着少年的面,将手里的铁剑往空中抛了抛,又稳稳接住。
少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,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,
“你真是枉为剑修!”
还没有成为剑修的谢殊观沉默。
她接触过的剑修,除了这位,就还有楚岚晋了。
谢殊观问系统,
“做剑修是不是对脑子不好,不然为什么我遇到的剑修,都不太聪明的样子。”
少年痛心疾首,
“我们剑修……”
谢殊观已经有些不耐烦了。
这问剑宗的小子是属鹦鹉的吗?!
一把剑而已,能用就行,至于上纲上线到这个地步?
还视若珍宝。
原主那十几个储物戒里的宝贝加起来,说不定能买下半个问剑宗,也没见她天天捧着当祖宗。
就在这时,一道温润清朗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,
“殊观,大家都在等你。”
这声音……
谢殊观一听,差点没忍住当场翻个白眼。
来人一身月白色的宗门首席弟子服,身姿挺拔,面如冠玉,正是她那位“情深义重”的好未婚夫。
楚岚晋的目光在江肆云身上一扫,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疑惑:
“江肆云道友怎么会在这里?”
这个名字一提,谢殊观就想起来了。
嚯。
此人天生剑骨,是问剑宗小辈里最被寄予厚望的。
如果小辈中,玄霄宗的剑修代表是楚岚晋,那问剑宗就一定是江肆云。
外面有人甚至开了赌局,赌谁能在两年后的宗门大比上拿下筑基境魁首。
江肆云一见来人是楚岚晋:
“楚道友,我一不小心走错路了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
楚岚晋一副了然,随即极其自然地转向谢殊观。
“正好,我来接我的未婚妻。
既然遇上了,江道友不如与我们一同前往。家父和师叔想必都已准备妥当了。”
谢殊观翻了个白眼。
怎么就把这茬忘了。
她和楚岚晋还挂着未婚夫妻的名头。
谢殊观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,算是回应了。
江肆云这个愣头青却瞪大眼睛,看着谢殊观,直愣愣地来了一句:
“你就是传说中玄霄宗的那个妖女?”
话一出口,才觉得不妥,连忙捂住了嘴。
谢殊观莫名生出一丝难言的欣慰。
这名头,总比玄霄宗流言的“废物”“草包”好听。
三个人气氛诡异,不约而同加快步伐。
恨不得下一秒就出现在宗门广场。